她说了这许多,两人路也走了挺远,楚墨一直听着,几次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什么都没说。
国公府没有什么后宅的明争暗斗,他从来也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正妻和妾也就是名分上的不一样,娶回家都是他的女人,他喜欢哪个宠哪个便是了。
谁知道这背后还有这许多道道。
“我知晓我做错了许多事,可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原觉得只要你心里头有我,做你的妾我也认了。可阿娘说做妾让人一辈子看不起,我生来就只能做个庶女没得选,却可以选择不去给人做妾。”
“那会儿爹爹要给我说亲事将我嫁出去,虽说是给人做当家主母的,可我还是放不下你,一回回把爹爹说的亲事都给搅黄了,只为了能嫁给你。”
这些楚墨也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没说话。
“楚公子,你不知道,因为季娘子心里记恨我阿娘,所以姐姐她一直也瞧我不顺眼,我都委曲求全宁肯只给你做妾了她还是不放过我,我这才起了想要做你正妻的心思。”
“她不放过你跟你要做我正妻有什么关系?”楚墨道,“你只是想给我做妾她都不乐意,你想做我正室她当然更加不愿意。”
顾颜用力摇着头:“那是因为我信你!我知晓你有这个本事护着我后半辈子再也不用遭人白眼,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你的妻子就是你的脸面,谁若是欺负了我,便是打了你的脸,你怎么会轻易放过那些打你脸的人不是?”
见楚墨要说话,她忙踮起脚尖抬手轻轻捂住了楚墨的嘴,脸上挂了点笑容,柔声道:“当然,她终究是我姐姐,我也没想让你怎么样她,只要你肯有这份心我便知足了。”
看着她如此情深意切的样子,很难令人不信服。
这一番话句句说在楚墨的痛脚上,顾颜这一路上的功夫旁的没学会,就只知道了如何将楚墨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他娘他叔都觉得他不上进,外人也都说他一无是处,只知道吃喝玩乐,顾颜瞧得出来,他心里头也是极其希望得到旁人的肯定的。
那就给他。
于是就成了,她做什么都是为了自保,都是别人欺负上门了她挡一挡,逼不得已才还手,不是她的错,她只不过是情急之下用错了招数罢了。
但那也都是别人逼得,她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她做什么都值得被原谅。
这种道理建立在给予楚墨一个肯定的基础上是十分成立的。
顾颜可怜巴巴又无辜的要命的样子直愣愣的戳在了楚墨的心坎上,他觉得他也可以被人肯定,被人需要,这种肯定和需要的感觉前所未有,让他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子。
嘴巴上停留着顾颜冻得发凉的手,楚墨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搓了搓,生出几分心疼来:“这么说,从前还是我错怪你了?”
顾颜一下子就笑出声了,就像是冲击堤坝很久的大水终于重开了一道口子,如释重负,她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