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以林上前拽着母亲的衣袖,小声道:“娘,咱们还是走吧,姐姐那么恨咱们,清芷也不会给我们任何好处的。”
梅老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她上辈子烧了高香,有个做王妃的外孙女,可不想就这样放过,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叹道:“这大过年的,你非要赶我们走,我们这一群老弱妇孺,你如何忍心?就是传出去也不好看啊,外头的人会怎么说?”
“不必拿所谓的风言风语吓唬我,这些年,我什么流言没听过?更难听更恶毒的话我也没少听,你们口口声声要给阿娘报仇,可早不来晚不来,等我生下了王府嫡子,你们倒是上赶着来了,其中用心非要我说明白吗?”
梅老夫人来时就说走了一年多,算算时间,正是清芷生下宣哥儿没多久,等消息传到旬县,她们就差不多启程了。
被戳中了心事,梅老夫人反倒破罐子破摔了:“是又如何?你阿娘死了,你替她孝敬孝敬我们不是应该的吗?她……”
“来人!”清芷高喊了一声,气势凛冽,吓得梅老夫人一个激灵,随后有整齐的脚步声踏进院子。
一排排府兵就堵在门口,全是些高大威猛的汉子,梅老夫人和庄氏瞧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魂都没了,梅以林咽了口唾沫,忐忑道:“别、别这样,我们走就是了。”
平南王府的府兵,大多数上过战场的,身上摄人的威势并非常人可比,梅老夫人和庄氏腿都软了。
清芷吩咐道:“送他们出去,以后休得踏进王府半步!”
几个府兵进了屋子,一手一个小娃娃拎着出去了,梅老夫人和庄氏也是被架出去的,就梅以林还好一点,但走起路来双腿也在打哆嗦,平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差。
清芷一直眼望着府兵们离去,想起了第一次见梅老夫人和庄氏的时候,想起了她第一次喊出“外祖母”的时候,想起了原以为终于有亲情可依的时候。
赵初临回府时,清芷就一个人坐在窗边,他拧了拧眉,上前关紧了窗子,问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坐这儿吹风?”
“我把梅家人赶走了。”她轻轻说了句。
赵初临在她身边坐下,颔首:“我听说了,还动用了府兵,怎么?她们为难你了?”
“像她们这种无赖,就是欺软怕硬,府兵一来,话都不敢说了。”清芷将脑袋埋在他的肩头,闷声道:“若是阿娘知道我这样做,她会觉得我做对了吗?”
“错的是她们。”
“什么?”
赵初临又重复了一遍:“错的是她们。”
清芷展了笑颜,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发生了一些变故后,她就是想有他在身边给她依靠罢了。
赵初临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我要去北苑见一见大哥和意儿,西郊有消息传来。”
清芷坐直了身子,眼睛望着赵初临,就见他神情颇为严肃:“她想见慧姐儿一面。”
赵初秀和林意儿守在女儿身边,小慧姐儿眼珠子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爹爹,一会儿又看看娘亲,睡了一下午才睡醒,此刻精神头很足。
使女禀报说王爷和王妃过来了,林意儿还笑道:“今日清芷可威风了,你是没见梅家人那模样,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赵初秀笑意盈盈望着她:“我怎么听说威风的是你?”
“我那是知道你们都会为我撑腰。”林意儿吐了吐舌头。
赵初临和清芷听见屋里头有说有笑,彼此互望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赵初秀和林意儿成婚快一年,赵初临就有一年没有去过西郊了,赵初秀倒是还去过两次,但每次都不是很愉快,林意儿有身孕时,赵初秀去给她报喜,还让冯兰若好一阵嘲笑诅咒,打那时起,就连赵初秀都不去西郊了。
只是时不时听西郊的人禀报冯兰若的近况,除此之外,权当这个人不存在了。
林意儿生产,因是早产吃了苦头,赵初秀心疼娘子,也不愿让母亲再口出恶言,索性都没告诉她,是冯兰若算着日子,估计着林意儿该生了,这才要见见孩子。
赵初秀听赵初临说明来意,怔了怔,扭头去看娘子,林意儿的目光一直在慧姐儿身上,好似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可身子却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