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涌入的响动,却像是被按了暂停的音频一般,骤然静止。
仰躺在办公桌上的尤劲,虽说看不到门口是何状态,总还是能够估个大概。
显然,是有一波“保卫处”的人,把李凝思先前那“啊”的一声怒吼理解成了受到威胁的惊叫,故一窝蜂地涌了赶来救驾。
推门一看,居然是李总骑在尤部长身上作威作福
进来的人,顿时没了介入点。
毕竟李总手里并没拿着什么危险器具,尤部长如果不是心甘情愿被这般压迫,总也有办法翻身
接下来,静止的两三秒,想来是几人在面面相觑。
再看依然压在上方的李凝思,她的表情从门被推开时,便完全定格为不知所措的惊愕。
尤劲自被推平后,倒是一直保持着任人宰割的大字型。
此时,他瓮声瓮气地冒出句:“怎么,看到吃亏的是我,就不动了?”
进来的几个被这话一点,依然无甚反应,继续以同样的不知所措状,与李凝思傻傻对视。
尤劲下一句瓮声瓮气的话,则点向了李凝思:“有劳你不要人骑在我身上,眼睛却在看别人,好不好?”
话音一落,就看李凝思本已潮红的脸,唰得泛白。
与此同时,门口方向的脚步声,以比闯入时更加迅速的节拍,匆匆退出。
眼前两人的状态,不管是什么版本,都不适宜旁观。
再到门合上的动静传来,尤劲的耳中,只剩下李凝思渐渐粗重的喘息。
尤劲轻轻捏住依然抓着他胸口的两只手,柔声问道:“累到了?”
李凝思则狠狠加大了抓握的力道:“气到了!”
胸肌被抓到吃痛之际,尤劲苦笑出声:“哪里来的气?”
李凝思的委屈,本就是情绪波动衍生出的邪火,真被问及缘由,她又有了不便启齿的为难。
不过,再一看眼前尤劲那副弱势的样子,李凝思又有了几分蛮横的底气:“不管,反正是你欺负我了”
口中一说“欺负”两字,戏法穿帮那日起,尤劲勃然翻脸的样子,便在她脑海间快速回映起来。
亦是因为心境的不同本来在满怀愧疚时,面对尤劲那些恶相,李凝思根本无从去计较其态度问题。
但到似要重修旧好的如今,再一回味起来,真是越想越恨。
一恨,抠着尤劲的力道,便更大了。
但听“啪”得一声,尤劲只看到眼前忽然如同飞来只小虫一样,飞出个不知何物的珠粉色小片,且落在了胸口。
李凝思则“啊呀”一声,立时撤去了抓着尤劲其中一手,将这手放到眼前细看起来。
尤劲在自己胸口一摸索,摸到了先前掉落的那个物件,拿起一看,原来是枚女生装饰在指甲上的贴片。
想来,是李凝思方才抠着尤劲时太用力,把这胶水粘上去的贴片给崩了。
扫一眼李凝思,表情无甚痛苦,显然是并未伤到本来的指甲。
于是,尤劲自然而然地嗤了一声:“还有心情去做美甲你,也不是很气嘛?”
“干嘛”李凝思一咬嘴唇,“非要气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
尤劲翻翻白眼:“好了好了,换换吧。”
“什么换换?”
“换我在上面。”
“神经病”
轻叱间,李凝思恨恨地放弃对尤劲的压制,坐回了她的办公椅。
尤劲却未随之起身,他继续躺在办公桌上,顺势伸了个懒腰,还差点将李凝思的水杯拨到地上。
两人,暂告沉默。
一阵过后,先开口的,是李凝思:“你说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凭你,猜不到?”
既然尤劲先前有说,问题是出在97年中考的那一度回溯李凝思自能想到,所谓另一个人,应该也是同一考场中的人。
再品尤劲此刻的问话,答案显然应该是个很熟悉的人。
所以,李凝思眨了几下眼,即试探着回道:“罗笑潇?”
“应该就是他。”
“应该?”李凝思一皱眉。
“是,还没真正确认,所以只能说应该。”
“你看起来倒是很有把握的样子”
“因为,他跑了。”
“啊?”
“我当面提及一段时光倒流前所发生过的算是件很触他心境的前尘往事,他就跑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因为心虚,而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