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去溪边汲了水，冲了地，将几人的尸首摆好，找了几尺白布盖上，忙活完毕看看天色不早，折近伙房生火做饭。

“你不害怕？”白夜离显形，坐在小小的矮板凳上，双手撑着脑袋，歪头问忙活的天灵。

天灵转头看着他，像是在看傻子而后，她朝白夜离摇摇头。

白夜离自是不觉得自己问的多余，看到天灵反应之后，他似才回过味来：这人连自己这个住在剑里的非人都不怕，又见过妖怪，眼前死几个人已经算不上什么震撼惊恐之事了。

“也是”，他自言自语嘟囔道：“你连我都不怕。”还张嘴就要走了霜河。此时天灵已经利落地起好火，完全不理他。

“你为何要走我的剑？”白夜离调皮地问她。

“你的剑，我中意。”她一边往锅里添水，一边淡淡说。白夜离撇撇嘴，“你说要去找你爹，可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

天灵不动声色瞟了白夜离一眼，稍显低落地说：“我没有爹。”

这是天灵第一次在白夜离面前流露出一丝软弱，他吃了一惊，停了好一阵，他又问：“他们赶你走，往后你打算去哪里？”

天灵突然停下手里的活计，转头看向白夜离，少顷，她眨眨眼，问白夜离：“你说你要找人，离开这里，我陪你去找。”

白夜离心里被很很戳了一下，静了静，道：“天大地大，找人一事随缘即可，无需强求。既遇到你，便是你我缘分，看你小小年纪无人照顾，本君便吃些亏，陪你些时日。”

天灵淡然地看着他，静静等他说完，突然轻笑一声，道：“你不跟着也不行，没有剑，你也没地方去罢？”

“……”，白夜离被噎地无话可说。他能不能离开剑？能。他可不可以不回剑里？不可以。

五极战神历人劫，自是有天界之人看着，藏身在霜河剑中才能确保安全。

天灵似乎看透他所有的心思，将粥盛出来，递在白夜离面前，说：“你我都没了去处，日后，一起漂泊，可好？”

白夜离接过碗，颇为吃惊地看向天灵。

“你且放心”，天灵看到白夜离的神情，冲他温暖一笑，语气令人安心，道：“我自会想法子供你吃食，饿不到你的。”

白夜离先是一愣，紧跟着扑哧一声笑出来，接下粥碗，笑盈盈地冲她说：“好。”

见白夜离简简单单就应下，津津有味地喝着自己熬的粥，天灵心头一暖，觉得往后的日子终于有个伴了。她手里有剑，眼前这个人已经活过几百个年头，她再也不用担心眼下这个同伴会离开自己。

她抿嘴含着笑，转身给自己盛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