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战局徐嘉树无法插手是有原因的——理论上他还是一介白身,就算小皇帝愿意给他突击升官,也不可能指挥的动北军那一票眼高于顶的士人。
坏了,这里真的有个体弱多病的!
貂蝉知道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与众人一起留下便好了。
她只能牢牢抓住缰绳,任由疾风肆意吹刮那张天姿国色的脸庞,虎口娇嫩的肌肤隐隐作痛,裙摆渐渐被飞溅的泥点沾上,逐渐凝结成壳,脸上风尘仆仆,唯独怀中还藏着徐嘉树的信。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地方,也不用学着曲意迎合谁.
脑海中,那日金蛇一般壮丽的终南山一闪而过。
kuang!
他之所以没有回答,不是在婉拒,而是在计算去与不去的收益——去了,不管事情成不成,名扬天下是少不了的,但他要模拟里的名声也没什么用,关键是能不能增加貂蝉的好感度。
算算时间,援军也该出发了吧?
陈仓。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向表现得与世无争的貂蝉姑娘突然着急起来,提议抛下马车继续赶路——为了防止蔡琰不走,徐嘉树并没有告诉她送信的事。
沙哑的声音说出收信人的名字。
泥人低头想了想,又说出一个名字。
李傕郭汜二人作风凶狠,冲锋一往无前,张济军纪严明,有大将之风,更别提还有贾诩在其后查漏补缺,即便是攻城战这种没什么发挥空间的场合,也能带来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攻势,压力极大。
说罢不等蔡琰回答,她调转马头。
慢慢地徐行还没什么问题,一旦全力驰骋,她便感觉剧烈的起伏像是要把自己从马背上甩出去一般。
而此时长安城内最适合指挥北军的其实是被贬为议郎的皇甫嵩,若是这位被称为汉末三杰的名将能出手,本不至于打得如此难看,可偏偏他作为威胁重大的士人,一向是李儒的重点监控对象,第一时间便被关押。
西风吹得身上的大氅飒飒作响,下摆飞舞,貂蝉宛如一朵迎风之花,头也不回地向北疾驰而去。
一个膝盖中箭的北军士卒在自己眼前被抬下城墙,徐嘉树忍不住叹了口气。
说到底,没人指望她站出来做点什么,就连徐郎君也只是让她把信送到即可。
徐嘉树陷入沉吟。
徐嘉树感觉,这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感情升华事件!
主要是之前徐嘉树在刺杀牛辅的过程中展现出的战斗力实在令人惊艳,荀公达这才想到让他去城外奇袭,毕竟眼下的战局实在是糜烂得过分,万余北军困守在皇宫之中,即便有天气和城墙这两个有利因素,却依然看不到坚持下去的希望。
直到现在,她才感觉五感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不管怎么样,同样是纵火犯,荀公达就要克制得多,至少不会想出在城里放火这么损的招,而是把破局的关键放在了城外的韩遂身上。
“啥?”
这个评价看上去稳稳地有80分了,想象一下自己把貂蝉送到大后方安定郡,然后在事关天下危亡的关键战事中慷慨赴死,此生不复相见,她还不得记一辈子?
“徐子茂”,明亮的目光看着卫兵,她重复道:“这是徐子茂的信。”
即便是一直心心念念的曾经的日子,也不是理所当然的,在饥荒中活下来更不是。
又是守城的一天,徐嘉树登上城墙,却发现天气悄然间正在转暖,远处未央宫屋顶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像个斑秃的老年人一样。
“蔡姑娘,我的父母就拜托伱照顾几日”,她对蔡琰的背影喊道:“我有急事,要先往泾阳一行。”
“这位兄弟,还是先去洗个澡吧”,他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劝道:“只是一份糊口的差事,玩什么命啊.”
两边同时遇到了组织上的问题,而更快解决这个问题的,是西凉军。
这是小徐郎官的信!
首先贾文和资历很深,而且为人低调,并不属于哪个派系,所以不存在无法服众的问题;其次他的战绩虽然并不像张济那样亮眼,却胜在稳健——历次出征不论胜败,贾诩所部都损失极小,可谓苟命大师。
随着天气突然升温,冰雪消融成水,道路变得泥泞难行,几驾马车动不动就陷在路上,凭白耽误功夫。
还要在这里等三日。
这其实就误会人家王司徒了
要知道,作为中央常备的武装力量,北军的组织模式与其他军队有所不同,一向是中郎将之上的高官为临时统领,以郎卫系统为骨架。
“西风大盛,若是出城纵火,城外韩遂部的营帐必然不保”,这种明摆着劝人送死的任务,荀攸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征求徐嘉树的意见问道:“子茂可愿带着精锐突围?”
貂蝉把信拿在手上,不小心碰到了裂开又结痂的虎口,忍不住疼的嘶了一下。
“甘兴霸”
手里的戟都扔下不管了,卫兵大哥飞也似地向校场跑去,貂蝉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出来。
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为之而付出什么东西。
貂蝉便是再心急,也只好同意在陈仓停下来,给阿鹜找大夫。
貂蝉感觉怀里的信像是一块发烫的烙铁,好像时刻都在灼伤自己的神经,提醒着她远方正在发生着什么——徐郎君有危险,他在等着这封信送到安定郡。
泾阳城下,一团泥人带着满身风尘疾驰而入,羌人卫兵看着这个辨认不出性别的同僚,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拼,当个驿卒连命都不要了可还行。
此时天色尚早,这话就差直接让荀攸哪里凉快哪里待着了。
三日。
蔡大小姐看着貂蝉藏不住的着急神情,以为她是想快点带着家人去安定郡,出言安慰道:“貂蝉姑娘不用心急,这里离泾阳县已经不远了,快的话,骑马三日便可到了。”
徐嘉树抬起头,摆了摆手道:“公达兄,你我二人,不用这般见外的。”
更重要的是,张济对贾诩言听计从!
董白的提议被通过,被动的局面瞬间被扭转——贾诩一朝得权却沉稳如常,将各处战线安排地滴水不漏,而且能说服张济部做出表率,主动发动反攻,解决了各自为战的问题。
无奈之下,只能是王允以士人领袖的身份,才能指挥的动北军这群高门贵族,但是很显然,王允不太会打仗。
画面一转,旁观了许久的徐嘉树终于进入到模拟场景之中。
终究还是做到了啊。
笑着笑着,她突然觉得一阵发自肺腑的疲惫袭来,随便找了个墙角,双手抱住身子,迎着太阳就地沉沉睡去。
唔,好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