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撑灯赶紧到门口一看,见走得满头大汗的东记毛,手里还拿了竹蔑,心里十分惊?。
“你有什么事吗?怎么晚上还过来?”老夫人故意大声的说话。
“我要向老先生讨教文化知识。”门口的小年轻说。
“你大字不识一个,讨教个啥?你还是回去吧,先生已经睡了。”老夫人怕惊扰客人,就一口回绝了。
“不,我是和老先生约好了的,我一定要见见他。”小年轻执拗的性格继续坚持,声音也越来越大。
正在厅子中,侧耳听声的陈先生,一听是东记毛的声音,赶紧说。
“他是我隔壁的邻居,小年轻挺有上进心的,我们让他进来吧。”边说话望向二人。
徐复和陈奇来的目的就是来发展新成员的,自然不会反对有人加入进来,特别是通过陈老师的介绍,一定是个先进分子。
“好,你请他进来,我们没什么意见。”徐复看着陈先生说。
“老太婆,让东记毛进来!”
话音刚落,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手里拿着竹编蔑子,站在厅子门口。
“是你,是你们,”难怪有客人不让我进来。
“你们认识吗?”陈先生十分好奇。
“我们认识,我们前天在茶梓圩碰上的。”小伙子抢先说。
“好好,这样既然认识就更好了,还省得是做介绍了。”陈先生乐呵呵的说。
“我本打算赶仁风圩的时候去找徐和陈两位老板的。这么巧,在这就碰上了。”小年轻连珠炮。
“小刘,我们还没有回去,在这里几天了。东西也卖的差不多了,需要回去重新拿一点。”陈奇看着他说。
“行,我大哥已经允许我找他了,我一定会去的。”小年轻机智应对。
“小刘别光顾着说话,来坐下喝杯茶,”陈先生边说话边给东记毛小伙倒了杯茶。
东记毛小伙坐在边上,喝过一口热茶后,边编织竹筐边侧耳倾听。
陈老先生拨了拨炭盆说:“春寒料峭,倒是诸位冒雨前来。听闻徐先生从沪上读书归来,不妨说说如今这实业救国,究竟有几分光景?”
徐复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陈老,去年国府颁布《工厂法》,沪上纱厂已扩至六十五家,荣氏申新纱厂纱锭破五十万枚,南洋兄弟烟草年销卷烟三十亿支。更难得的是——从皮包取出图纸,此番在江南造船厂,竟见他们仿制出德国克虏伯机床!”
陈奇捏着烟杆冷笑:“徐学士莫被租界的霓虹晃了眼!我米行三月间走赣南货,沿途见铁轨上运的哪是机器?尽是鸦片!云土、川土堂皇入沪,虹口烟馆比米铺还稠。这工业愈盛,怕不是烟枪也镀了层金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