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浊且沉甸的感觉逐渐消散,禹乔的意识开始复苏。
浑身都有痛感传来,连口腔里隐约也有酸痛感,切牙与尖牙钝钝的,像是咬着了什么硬东西。
如果不是禹乔还有点印象,她都要以为自己昨晚经历的不是男女之事,而是在大口享用烤猪肋骨,还日的一声想将猪肋骨咬成糊糊。
这种冰山款师尊怎么看起来硬邦邦的,玩起来也是硬邦邦的呢?
“牙疼。”
她闭着眼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牙齿,却发现自己抬不起手。
心中有了猜想,禹乔慢慢睁开眼了,首先看到果然不是客栈房间屋顶,而是寒风掣旗,冷月悬空,夜雪无声落,塞北万里明。
她似乎站在了高处,能眺望到影影绰绰、重重叠叠的远山,亦能看到远处连成一片的营帐。
朔风凛冽中,她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不同于祓除畔浴的闲适悠然,不同于葬礼夜奔的低沉喑哑,现在音色未变,却多一种跋涉过万水千山的沉稳。
“牙还疼吗?”他在问她。
附身进扶翊体内,她身上及口腔内的酸痛感也在慢慢被剥离了。
“不疼了。”禹乔回答道。
这周边环境特征明显,禹乔看了还有些恍然。
前几天晚上,扶翊还在和她说他要去从军,现在他就已经站在了边关城墙上。
她还能感觉到扶翊的肩膀是受了伤的。
“据上一次过去多久了?对了,你及冠了?”禹乔问,“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未及冠。”
“昨日及冠。”扶翊周围还有守城的士兵,他走到了无人暗处,低声回答,“又跟先前一样,隔了一年。”
他笑道:“是不是仙界和人间之间存在于某种阻隔?我感觉你好像到了时间就会突然消失。可惜了,上一次的纸鸢,你还是没有看到。”
“你现在这是当将军了?”禹乔看出那些守城的士兵是以扶翊为首的,“好快啊!”
“承蒙祖荫罢了,”扶翊倒是看得清,“再加上我父亲镇守边疆已久,边疆十二城的百姓无人不知他的名讳,边军也多敬仰他。他的部下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父亲生前对他们有恩,他们自然也愿意替父亲多教导我一二。若我只是寻常百姓,现在估计也就是个伙夫。”
“现在战况不好吗?”禹乔继续问,“你这么晚了,还不去营帐休息,难道是想搞夜袭?”
扶翊闻言叹息,双眉紧蹙:“战况的确不好。此城名唤睢城。先前有探子得到消息,说是会戎狄会举兵袭击另一边城季阴。边疆粮草本就储藏不足,睢城先前又被戎狄攻占过,被夺回才不到三个月,也就只有五万斛存粮,最多可支撑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