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阮小五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众人无需多猜,心里都明白——定是输了个精光,不然哪会这么早回来。
阮小二有心数落自家兄弟几句,可瞧见花荣在,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今日有贵客在此,你还这番模样,还不快过来拜见花寨主。”
阮小五一听花荣在,赶忙小跑过来,拱手抱拳道:“不知花寨主大驾光临,若是早知道,小五定在家中恭候。”
随后,他又转身询问阮小二:“二哥,老娘吃了没?我在店里给买了一块她平时爱吃的桂花糕带回来。”
说完掏出个用纸裹了好几层的纸包。
阮小二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兄弟一眼,说道:
“你还知道管老娘吃没吃?一天到晚有点钱就跑去赌,也不知道有空,多陪陪老娘……”
阮小七见二哥絮絮叨叨地数落五哥,赶忙出来帮腔:“二哥,五哥这也是想多挣点钱,给老娘买点好吃的。只不过运气欠佳,每次都是孔夫子搬家——尽是‘输’。”
阮小二被两个弟弟气得说不出话。
花荣见状,赶忙站出来打圆场:
“小二哥别生小五兄弟的气了,小五兄弟也是一片孝心。
只是小五兄弟啊,十赌九输,想靠赌挣钱,谈何容易?”
说着,花荣从身上摸出两块银锭,双手递到阮小五手中,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五兄弟,小赌怡情,大赌可就伤身又败家了。
你看老娘整日操劳,你也该多为家里考虑考虑,别在赌桌上越陷越深呐。”
阮小五拿着银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花荣接着说道:“你拿着这钱,抽空给老娘买点好吃的,让老娘高兴高兴,说不定这一高兴身上的病痛也就好了。”
说完,便拉着阮小五朝饭桌子走去。
阮小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明白,自己两个兄弟的心都已经不在了。
瞧小五和小七的眼神,恨不得把花荣供起来了。
“哎!”阮小二沉重地叹了口气,暗自思忖,“走一步算一步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随即,花荣又招呼阮小二和阮小七一同上桌。
他又问来福,是否给老娘和嫂嫂备好了吃食,听到来福说都已准备妥当,这才对三人说道:
“不怕三位笑话,我刚从青州来梁山泊时,就听闻这湖里的金色大鲤鱼味道绝佳,一直念念不忘。
想不到今日托小七兄弟的福,终于能一饱口福了。”
阮小七见花荣如此客气,连忙说道:
“寨主哥哥言重了,只要您想吃,小七随时给您送来。
就怕到时候您吃腻了,嫌弃这鱼呢!”
阮小七一说完,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花荣佯装生气道:“小七,叫我哥哥便是,干嘛还加个寨主。
难道我不当寨主,就不是你哥哥了?”
阮小七赶忙赔礼:“哥哥赎罪,都怪我嘴笨,不会说话。”
说着,还轻轻给了自己嘴巴一下。
花荣笑着说道:“这才对嘛,以后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小七兄弟。”
花荣几句话,又拉近了与阮小七的距离。
阮小七心中不禁感慨:“不愧是当寨主干大事的,心胸如此开阔。
哪像那些攥着丁点权柄的渔税税吏,相较之下,给哥哥提鞋都不配。”
他不禁想起上次因几句话得罪税吏的事。
那日晌午,阮小七刚收完网,就见税吏张三麻子摇着破扇子,大剌剌地跨上了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