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音好笑地看着她们的言语,侧头轻笑:“承宁也是这么想的吗?”
季允宸还没回答,季允泽就抢过话茬了。
“阿拙,若是他有卸磨杀驴的心思,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季允宸被气笑了,他忍不住扔了一个茶盏过去,被季允泽轻轻接过。
然后,穿着龙袍的皇帝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朕还没死呢,诸位是想做朕的主?”
“臣等不敢。”
任耀玄诚恳开口:“陛下,臣对皇后娘娘没意见,只是帝后同治这样的事太过荒诞,加上娘娘年少,且陛下尚无子嗣,娘娘应该把重心放到继承人身上啊。”
“呵。”李扶音发出一个气音,“本宫如今未满二十,承宁也刚过弱冠之年,尚书令这般急着催促,是活不到本宫有孕事的那一刻了吗?”
“娘娘……”任耀玄气得脸上通红,季允泽被李扶音的话逗笑了。
季允宸拳头放在嘴角,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天色,今日的朝会实在太多废话了,他还需要陪妻子用膳,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一群糟老头子吵架。
“行了,朕今日是来通知你们,不是询问尔等的意见,凤凰台究竟能不能独当一面,这几个月来的表现,尔等有眼睛能看到,其效率……”
说到这个,季允宸忍不住冷笑。
“一月前,金州暴雪,尔等还在推搡谁去赈灾的时候,凤凰台已经筹集好灾资和衣物运往金州,金州女学全部师生通力合作,救下了不少压在废墟的百姓。”
“半个月前,突厥旧部在长安骚扰百姓,尔等在争吵该不该将他们驱逐长安的时候,是武胜男带着人好好地‘教化’,如今突厥旧部闻凤凰台而色变,再无不服。”
“哦,还有昨日。”季允宸随手打开一个奏折,嫌弃地扔在地上,“竟然不少人提议让朕选秀?
可是凤凰台传上来的奏折皆是明年的规划,详细到需要用到几分钱?
相比之下,朕不得不怀疑朝中养了一大群尸位素餐的蛀虫?”
李扶音伸手往男人腰间紧紧一扭,选秀?她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季允宸面上不动声色,手掌却快速覆盖起妻子温凉的手背。
任耀玄还是不死心,他左右看了一眼,王守正已经投靠皇后,霍远生……除非必要一向不发言。
“可是陛下……”
“没有可是。”季允宸挥挥手,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方的群臣,声音冷淡,“此事已定,朕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可是在皇后离开长安的几个月,你们不是结党营私就是营私舞弊,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取私利,置天下万民于不顾。
对比的是凤凰台女官的雷厉风行,朕作为皇帝,不需要也没必要考虑你们的心思,若是用的人不顺心,自然有人能顶替你们,绝不会因为是男子而有所偏颇。”
说完,上首的帝后已然携手离去。
他们走后,整个太极殿陷入了安静中,他们这才恍然发觉霁国的帝王,早就不是那个需要朝臣拥护才能站稳脚步的太子,而是执掌大权的帝王。
在定安王领兵在外的那几年,眼前的帝王广开科举,海纳能臣,虽然明面上看着温和,但是其势力已经遍布天下。
他们隐约有一种预感:若是氏族惹怒了他,陛下已经不需要所谓的豪族为朝廷输送官员,他不需要依靠氏族来治理天下,因为他有了更多的选择渠道。
所以他才会答应皇后的摊丁入亩政策来打压氏族!
众臣这才恍然:他们都被陛下的温和面目骗了,竟然还妄想借什么从龙之功来谋求家族利益。
任耀玄看了一眼崔伯伶和武胜男等人,垂眸不语,隐约能听到一声清浅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