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驾飞骑呼啸而过,皮毛油亮的骏马,同一路上见到的面黄肌瘦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马鞍上扎着红绸,欢天喜地。
“这是什么人?”云霄一脸怪异。
“估摸着应该是皇帝过花甲寿,来边关报信的使者,”谢樱看了半晌说道。
两名骑手的衣裳明摆着是宫里的样式,这段时间除了皇帝过生日,再没别的要紧事。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给自己过寿,”云霄低声嘟囔道。
“也未必是他愿意这么胡乱搞,底下的官员不敢将再请往上报,京城中的那帮人自然都以为天下太平,”谢樱低声道。
“也是,皇上多圣明,坏的都是底下那帮佞臣,”云霄有着最传统忠臣贤君思想,希望皇帝可以开眼。
谢樱冷笑:“你别把那上面坐的人想的那般可怜,地下官员不敢往上报灾情,难道不是因为他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享天下人的供奉,还觉得自己勉为其难的东西,千刀万剐都都不足惜。”
……
到了张掖,眼前的景象则更加触目惊心。
“不望祁连山顶雪,错把张掖当江南”,后世有人如此说。
在这片贫瘠的地方,张掖土壤肥沃,风调雨顺,算得上粮食的高产区,在边关一众城镇中脱颖而出,但正因如此,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却更加刺目。
大量的难民聚集在城下,城门官没有路引,便不放灾民入城,城墙上架起弓箭,看样子当地知府也没有任何的措施,更是将这帮逃荒而来的灾民,当成了匪徒流民之流。
“大人开开门给条活路吧,咱们这地方自古就穷,今年又颗粒无收……”有人哀求道。
城门官一脸的为难:“不是我们不给活路,我们也是听命令办事,我们也没办法啊……”
两方拉扯许久,一个身着文官袍服的人走了出来:
“我朝关于流民逃荒之事,都是有明确规定的,你们当地遭了灾,应当有你们的县令一级一级往上报,再由朝廷和上级出面赈灾,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围在城下。”
“你们这般作态,是想干什么?难不成是想造反?”那人忽然提高声音。
“不是不是,”几个年长的灾民慌忙分辩,“我们县太爷早就挂冠而去,县丞大人说自己没有权力上疏,我们迫于无奈,只能逃荒逃出来。”
“这又不像春夏时节,还有什么树叶子干地瓜可以吃,今年遭了蝗虫,当真是一点吃的都没了啊,昨儿为了给孩子们还口粮食,大虎她娘去做了菜人……”
老人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谢樱闻言有些震惊,看向伍山:“菜人是什么?”
她上辈子只听过菜兔,菜狐,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就是当菜卖的人,”伍山低头说道,“闹饥荒的时候,菜人市就会特别红火,甚至还有说法,说男人的肉腥臊难以下咽,妇人的肉鲜美,有做臊子的,还有熬汤的,还有各个药材店里都在收的人肉干腊。”
谢樱见得多了这样的苦难,相比之前的痛苦和难以接受,如今已经可以游刃有余的压制住想吐的冲动。
“洪大爷,您这边请。”
那文官骂完人后,便由城门官招呼着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