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风裹着海棠花瓣扑在舒瑶脸上,她的靴底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碎瓷片,耳尖还响着方才林大人那句"景阳亭方向有青烟"。
景阳亭的藻井画像与李明收走的那幅太过相似,她心跳得比跑过长廊时还快——那画像上的凤袍女子,莫不是张俭藏在密道里的什么把柄?
"舒大人!"林大人的火把在身后晃了晃,火星子溅在她发间,"这小径的青石板纹路不对。"他的剑尖挑起一丛野蔷薇,露出底下半块凸起的石块,"方才暗卫说张俭在西山藏了北戎虎符,可这御花园是皇家禁地,若他真通敌——"
"机关必在最显眼的地方。"舒瑶蹲下身,指尖划过石块边缘。
石面冰凉,却在她指腹触到某处凹陷时,传来细微的震动。
她瞳孔微缩——这是机关启动前的共鸣,和现代医院里仪器预热时的震颤如出一辙。
"退后三步。"她扯住林大人的官袍下摆往后带,自己则用银针挑开石块上的铜锈。
锈粉簌簌落在她手背,混着冷汗滑进袖口。
当银针触到石下的青铜齿轮时,密道特有的霉味突然浓烈起来——机关被触发了。
"咔嗒"一声。
两人同时后退,就见方才还平整的小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碎石簌簌滚落,露出下方黑黢黢的洞口。
林大人的火把凑过去,火光映出洞壁上斑驳的血痕,还有半枚嵌在石缝里的青铜箭头。
"是前朝的暗渠。"舒瑶摸出腰间银针在洞口晃了晃,银针尖微微发黑,"有毒气,但不致命。"她解下披风蘸了水蒙住口鼻,"跟紧我,张俭的密道不可能只通到景阳亭。"
密道里的脚步声在石壁间撞出回音。
林大人举着火把的手微微发颤,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柄贴在墙上的剑。
走了约莫半柱香,前方突然开阔,火把的光映出满墙的兵器架——生锈的刀枪、带血的箭簇,最显眼的是角落堆成小山的金锭,每块都铸着北戎的狼头标记。
"这...这是北戎的军饷!"林大人的声音发哑,剑穗子扫过金锭时碰出脆响,"张俭私藏敌国财物,通敌叛国铁证如山!"
话音未落,暗处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舒瑶瞬间转身,银针扣在指尖,就见阴影里走出个蒙面人,玄色劲装下露出半截绣着金线的袖口——那是只有三品以上大员才有资格用的云纹。
"你们不该来这里。"蒙面人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刮过石板,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
舒瑶盯着他腰间晃动的玉牌,突然笑了:"张大人好雅兴,大半夜在密道里穿官服?"她的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您藏在西山的虎符,还有北戎送来的军饷,够判九族了吧?"
蒙面人僵了僵。
"舒大人如何看出卑职身份?"他的手按上剑柄,声音里的伪装剥落,竟是张俭独有的公鸭嗓。
"您方才抬左手时,袖扣上的红宝石闪了光。"舒瑶后退半步,将林大人挡在身后,"上个月您陪陛下祭天,那对红宝石袖扣可是特意找西域商人定制的。"她扫过满地金锭,"所以您才急着烧景阳亭的机关引信?
怕我们顺着画像查到这条密道?"
张俭摘下面具,脸上的肥肉在火光里抖了抖。